截止今年三月底,日本政府债务已经突破了1270万亿日元,连续7年增加,是其去年GDP548万亿日元的2.3倍,债务/GDP的比重为世界最高。
(资料图)
目前日本人口1.22亿,即每个日本国民背负着1041万日元的债务,去年日本平均月工资为32.6万日元(1.67万),也就是说,每个日本人要多打32个月工为政府还债。
就连已经欠了31.4万亿美元的美国也望尘莫及,当前这一数值也才129%,其它主要经济体中,中国为77%,欧元区为92%,印度为89%,英国为101%。
而这一比率的警戒线为60%,大家都在摆烂,只不过日本最烂。顺带一提,迄今为止日本经济还没有走出疫情阴霾,2019年日本GDP就有558万亿日元。
日本政府是怎么欠了这么多钱的?
1.长期的经济低迷。90年代泡沫经济破灭以来,日本经济就陷入了严重通货紧缩之中,有失去的三十年一说,到今天,日本股市才缓慢恢复到泡沫顶峰的76%,楼市更是只有60%。
自1991年至今,22年里,日本GDP仅增长了13.45%,平均每年增长0.61%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也就是说,三十年前日本经济是什么样,现在还是什么样。作为对比,同时期里,美国经济扩张了2.6倍,中国经济翻了55倍。
2.深度的老龄化,二战后,日本的经济增长与其人口年龄结构息息相关。
1971年,日本65岁以上人口占比来到7%,正式进入老龄化社会。而在这之前,日本经历了飞速的经济增长,1956—1970年,日本平均经济增速高达9.7%,堪比中国的改革开放。
老龄化到来之后,日本经济一下子增长乏力,只在1972、1973和1988年的经济增速高过6%,其余时间都在4%左右徘徊。
之所以还维持了20年时间的繁荣:一是因为日本在70年代后放松了外汇管制,日元大幅升值,从1970—1990年,美元兑日元从350一路涨到145,升值了一倍还多,这导致以美元计价的日本经济仍在飞速增长;二就是房地产和股市泡沫,这个大家再熟悉不过。
只可惜,任何经济泡沫的结局都是一样的,再加上到1994年,日本社会已经进入深度老龄化(65岁以上人口占比超14%),自此,日本经济增长彻底失去动力,开始躺平。
2004年,日本65岁以上人口占比来到20%,进入超老龄化社会。如今,日本共有3627万65岁以上人口,占比30%,几乎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老年人。
如此深度的老龄化大大加重了政府的养老负担,再加上日本经济的长期萎靡,债务/GDP的比重自然一天天走高。
日本政府债务/GDP的比重
以今年为例,日本政府批准了创纪录的114.4万亿日元的预算支出,其中,社会保障为最大支出项,高达36.9万亿日元,占整笔预算支出的32.26%,比之后债务利息和国防支出的总和还多。
而日本政府今年的预算收入大概只有69.4万亿日元,中间的财政缺口就只能举债了。
日本政府欠了2倍于经济规模、18倍于财政收入的债务,为什么迄今为止,日本经济仍没有发生危机呢?
1.日本的债务利息低。自2016年以来,日本就进入了负利率时代,基准利率一直维持在-0.1%,即便面对本轮欧美央行史诗级的加息,日本也不为所动,始终没有退出负利率政策。
黑田东彦(日本前央行行长)沉溺于收益率曲线控制,多年来通过大量购入政府债券来压低收益率,目前10年期国债收益率的上限仅为0.5%,远低于随行就市的中美相同期限债券收益率(分别为2.7%和3.8%)。
今年,预计日本政府债务的利息支出约为25.3万亿日元,占财政支出的22%。作为对比,美国的债务/GDP比重仅略高于日本的一半,这一比率就有20%,中国债务/GDP比重仅为日本的1/3,这一比率也有15%。
2.日本政府特殊的债务结构。由于要实行无限制量化宽松政策,日本央行就得拼命在债券市场上买入国债、以释放基础货币,长此以往,日本央行持有了大量的政府债券。
到去年,这个比例就已经超过了一半,作为对比,美联储仅持有约1/4的美国国债余额。
这就意味着,日本政府支出的25.3万亿日元债务利息中,有大概一半是付给了日本央行,只是左手倒了一下右手。
新上任的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也是一个典型的货币鸽派,并且随着美联储停止加息,日本央行就更没有理由,退出它长期以来实行的大水漫灌政策了。
新上任的日本央行行长
只要货币政策不转向,日本政府债务上述的两个特点就不会轻易改变,这场击鼓传花的游戏就能继续下去。
3.日本拥有大量的海外资产。债务的本质是货币,一旦货币崩盘,债务自然也不能幸免,毕竟皮之不存、毛将焉附。
而日本拥有世界上最多的海外资产,总额超400万亿日元,几乎在海外重新藏了一个日本,如此海量的潜在外汇是日元的坚强基础,日元也因此成为公认了的避险货币。
以汽车产业为例,今年一季度,中国正式超越日本成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出口国,殊不知,日本的汽车产业早已完成在地化生产。
但即便如此,由于美日货币政策的严重背离,自2020年以来,日元也累计已经贬值了近30%,快到大结局的时候了。
欠债还钱、天经地义,不管日本(全球)央行想出多么匪夷所思的货币理论,都只能推迟大清算那一天的来临、而不能赖账,一旦不能按时还本付息,市场立马就会掀桌子,之前所有的声誉也会荡然无存。
泰坦尼克号已经发现了冰川,日本如果不能审慎处理债务问题的话,恐怕又要失去三十年了。